韓國青瓦台國家安保室長鄭義溶本月8日稱,美國總統特朗普表示他願意在5月前會見朝鮮領導人金正恩,「以完成永久性去核(目標)」。隨後白宮發言人桑德斯表示,特朗普將會接受朝鮮最高領導人的會見邀請,時間地點待定。同時桑德斯還表達了美國對於朝鮮半島無核化的期待,但也強調在此期間,對於朝鮮的制裁仍會繼續。
一夜之間,原本世界上最相互仇視的兩個國家竟要迎來一次握手的機會了。一直以來刀光劍影的朝鮮半島,似乎也要步入和平了;原本讓人憂心的東亞局勢應該也會緩和一陣了。有人很快就把這次朝美之間的外交事件和上個世紀70年代的中美外交相提並論,網上已有人設想特朗普對平壤的訪問,甚至有韓國媒體開始憧憬半島統一以及高麗民族的強勢崛起。不過,對話多方的基本矛盾沒有解決,利益未能調和。特朗普縱有談判天才,恐怕也難有實質結果。
金正恩已竟父輩未成之功?
金正恩作為當今世上最年輕的80後領導人,隨著近幾年朝鮮在原子彈方面突飛猛進,執政早期鮮有動靜的金正恩開始頻頻在外交領域出招。最近更是借著剛剛結束的平昌冬奧會上與韓國聯合組隊,暫時化解了南北的矛盾,緊接著又有消息傳4月底他准備和文在寅在板門店舉行南北領導人的正式會晤。一時間似乎整個東亞半島都在跟著這位80後的領導人的指揮棒在轉動。
金正恩頂著壓力接手了爺爺和父親留下的爛攤子,又在整個世界幾乎都在針對和質疑朝鮮和他本人時,抓住事物的重點,利用手裏不多的資源把一個被四面圍困的朝鮮從殘局中扯出來,走到了如今這個局面——可以說金正日傳位給他,就目前來說沒看錯人。
他抓住的重點,就是全力以赴研制核武器及其載具;他充分利用的「資源」,則是幾個大國之間的矛盾。在中美俄三方對東太平洋的角力遊戲中,借助中俄的力量完成了爺爺和父親對核武器渴望的心願;擁核以後,又深諳「手握利器、心懷慈悲」的道理,在此時主動向韓國伸出了橄欖枝(當然這一切是不是真慈悲,只有天知地知),這一切都顯示出金正恩對於外交尺度的拿捏,十分成熟。
美朝間有無法調和的矛盾
而對於金正恩這個時候拋出來的橄欖枝,韓美兩國的態度也屬於比較歡迎。尤其是韓國,包括現任總統文在寅在內,韓國上下舉國歡騰。至於白宮也樂於接受朝鮮當局釋放的善意,3月10日特朗普總統在出席賓夕法尼亞州一次公開演講時,預言希望能在美朝和談時達成一個最偉大的交易。到目前為止,似乎一切走向都是朝著和平的道路邁進,但是真的會如此走向嗎?筆者卻以為未必。
首先,這個世界分為「大國外交」和「小國外交」,大國之間的外交存在著討價還價和等價交換。而小國呢?恐怕只有兩條路可走:不是依附鄰居大國(即朝鮮所謂的事大主義),把國家的安危維系在大國借以換取國家的安全,就是做鄰居大國敵人的馬前卒,換取安全和利益。
雖然國際間一直鼓吹「國家之間不分大國小國一律平等」,但是縱觀近代的國際外交局勢,奉行的還是弱肉強食的「叢林法則」,「弱國無外交」不是一句空談。朝鮮鄙視事大主義,提倡主題思想,不過無可迴避的是,想在幾個大國之間搖擺獲得好處,只是「刀尖上的舞蹈」。朝鮮一旦玩過火,中美俄沒一家會放過他的。
其次,雙方的要價都太高,令對方根本無法滿足。朝美之間的和談雖未開始,但結局基本可以預期:朝鮮要的是和平,或是金家的政權要穩固。以前的朝鮮的安全,一直依賴蘇聯和中國提供;冷戰結束後,在日美兩國強力的壓迫下朝鮮一直有很強的危機感(本質是金家擔心自己家族被清洗),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薩達姆或卡達菲。
參考此前的朝鮮半島六方會談,朝鮮要求的必然是美國從東亞,至少是從朝鮮半島撤軍。但這一點絕對是韓美兩國都無法答應的。而韓美兩國的要求更不用說,必須也只能是朝鮮完全放棄核武器。朝鮮苦苦追求了幾十年的核武器,為的就是讓美軍撤離朝鮮半島;而美軍不肯撤離朝鮮半島的理由,就是朝鮮發展了核武器……雙方明顯陷入一個悖論怪圈。
最後,朝鮮這次拋出的橄欖枝,恐怕更大的原因是朝鮮當局囊中羞澀。朝鮮的經濟情況近十幾年來一直都不好,雖然金正恩上台後有所改善,但依然需要中俄等國的救濟,包括糧食、燃料等。隨著這兩年朝鮮核試驗頻繁,中俄開始加入了國際制裁朝鮮的隊伍,因此現在朝鮮的物資估計更加緊缺。
特別是去年朝鮮核試驗導致地道崩塌,還出現了核泄漏,對朝鮮北部地區影響嚴重。除了傳統的產糧基地黃海南道青丹郡以外,朝鮮的北部一直是該國重要的糧食產地之一。如果這個地區出現了核污染,勢必會嚴重影響朝鮮本已緊張的糧食供應。
朝鮮最終目標是向韓國求助?
這時除了提出和談釋放善意,朝鮮勢必會也向外界提出各種經濟要求。對此,美國已明確表態:和談可以,解除制裁沒門,美國政府不吃這套。筆者估計這次朝鮮的目標就是自己的「南方同胞」了。4月份南北領導人板門店會談後,韓國或許會提供一定的援助給朝鮮。
上一次關於朝鮮半島無核化的談判,從2003年開始的朝鮮半島六方會談,到2009年朝鮮宣布退出會談。前後談了六年之久,但都不了了之。朝鮮耍了世界一鋪,這一次不知道朝鮮當局又准備給全球放多久的飛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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